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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人生叫做历史,因为成长的轨迹和历史的脉络相互碾压,使得人生充满了值得回忆的时间节点。陈伍华校友的人生经历就像一本书,章节错落有致,包含了知青下乡、高考恢复、分配工作、下海、制造业、企业改制等等历史名词。陈伍华校友1977年入学,是南昌大学大师兄级别的校友,同时还是南昌顺德校友会的会长。一半是温文尔雅的校友会会长,一半是冲锋陷阵的制造业老总,陈伍华校友的内在和外在蕴藏着火花银树般的故事。
搭上高考末班车,机缘巧合学锻压
1957年出生在南昌,18岁那年高中毕业,大学关闭了,知青下乡成为当时成立年轻人唯一的选择。告别了书包,告别了南昌的小楼,告别了温馨的家,南昌新建县一所农场接纳了知青——陈伍华。
谈起上大学,这是一个心酸的经历。陈伍华校友告诉我们,当时学生能上的大学是“工农兵学院”,需要生产大队的推荐加上审查过关才能上。为了争得推荐名额,知青们在农村拼了命地干活。18岁的他,运输两百斤的新米,一声不吭就扛起来,为此扭伤过好几次腰。憋着一口气,不给“城里人”丢脸,陈伍华校友说那时的自己很好胜。他总是第一个抢着去插秧、割稻子。“第一”并不好当,第一个人要保证插的头一块的秧苗插直了,后续的人才能跟齐;第一个割稻子的人割稻出一块方正的一角,后面的人才好割稻。因为“成分不好”,他能够得着的出路就是评上“优秀生产知青”。一度以为命运之轮从此止步于泥泞的湖滩,没想到下乡的第三年,20岁的时候,1977年高考恢复了,开往大学的火车终于动起来。
陈伍华校友进了大学,稀里糊涂地被分配到锻压专业。当时一个班四十几人,年龄差有十多岁,但是大家相处地很融洽,感情很好。八人一个宿舍,他年龄最小,被叫做“老八”。宿舍在三楼,天热的时候,陈伍华和室友们一起在楼顶上过夜。对于77届的大学生来说,高考就像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进入大学后大家都卯足了劲学习知识,弥补之前的知识空窗。
陈伍华校友描述了当时的教学楼,苏式建筑,高高的塔尖,特别的窗户,当时最好的建筑。陈伍华校友说,现在的人很难想象到那时候大学生刻苦用功到什么程度。因为宿舍22点就熄灯,许多学生留在教室里晚上挑灯夜读。教室落了锁,他也和同班同学“不走寻常路”,一起翻窗户。大学,对于陈伍华校友来说,不是轻松惬意的,而是充实忙碌的。在大学的那些年,陈伍华校友学到了他一生都在钻研应用的知识。何其有幸,“择一转业,终其一生”。
不同时期的工作,收获不同的进步
毕业之后,陈伍华校友被分配到了南昌齿轮厂(现被江铃集团收购),当时是南昌机械业的大型骨干重点企业。谈起自己工作过的第一个厂,陈伍华校友动容地说,就是在那里自己学到了很多,为以后职业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在南昌工作了十年,陈伍华校友笑道,自己是在“小平同志的号召下”,来到广东一带。在朋友的介绍下,陈伍华校友来到了神州热水器厂,香港著名影星沈殿霞代言的品牌。神州热水器厂出名还是因为研发了1990年亚运会的火炬,特点是风吹不灭,配有特殊点火材料。据陈伍华校友介绍,1993年当时他去应聘,收到了两家公司的邀请。吸引陈伍华校友的是神州公司许诺入职后让他当分厂厂长,当了三个月工程师后,他如愿当上了厂长,“宁可当鸡头,不肯当凤尾”。
陈伍华校友给我们讲了工作的一件趣事,“偷着加班”。他说,当时员工加班不兴让老板知道。在电脑不普及的年代,通常工程师手工画图,一天能画一幅图就不错了,但是陈伍华校友却创造了一天画4幅图的记录。平时上班,他可以画三幅图,但是加班的话他可以画四到五幅图,这就证明了他的技术能力有点强。陈伍华校友笑着说,当时要是在加班的路上碰到同事、朋友,他们问你去干什么?他就回答“随便走走”,实际上是去练图了。那时候没有加班费,加班其实就是为了在老板面前表现自己。只有把自己的才能全部发挥出来,才能获得上升的通道。明明知道抱怨环境没用,那为什么不去改变环境,创造机会呢?
另外,广泛的兴趣爱好也让陈伍华校友更加表现特别。据陈伍华校友自己的介绍,他会五项球类,三项棋艺,最好的成绩是在南昌市国际象棋比赛取到第九名的名次。陈伍华校友说自己从来也没有接受过什么专门的训练,有些爱好在学校里培养的,有些事工作后学会的。工作勤奋,热爱运动,陈伍华校友身体素质一直比较好。曾经还是顺德校友会羽毛球队的队长。
三年后,神州被德国博世公司收购,陈伍华校友来到一家美资企业安普担任工程经理。当时,安普在世界500强企业里排名200多。在安普,陈伍华校友工作了5年,工资算比较高。同时期的同事现在都做到了老总的位置,月薪10万。而陈伍华校友为内心的创业梦出走了。在港资、美资、德资等公司的工作经验,让陈伍华校友接触了当时行业的前沿,从而对行业走向的判断力也提高了。陈伍华校友谈起这些工作经历,也觉得很自豪。
破产企业转制,实干家干实业
当问及为什么工作了这么多年,已经打拼下一份稳定的工作,还要创业时,陈伍华校友说:“因为心里一直想做点事情,一直有一个创业的信念”。2001年,企业转制热火朝天,一家濒临破产的国营金属制造厂的厂长委托当地的乡长找到还在安普工作的陈伍华校友,提出以一两百万的转让工厂和工厂设备,问他有没有想法。陈伍华校友回忆说,自己当时对办好工厂很有信心,首先他先让自己相信这一点。根据他多年对行业的了解,他觉得办这个工厂是可行的。
可是资金怎么筹集,怎么说服家里人呢?陈伍华校友递了辞呈之后,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最后还是告诉了夫人这个冒险的决定,夫人听了大发雷霆,一个礼拜不理他。陈伍华校友在工厂吃住了一个礼拜,才等到夫人消气。为了解决资金问题,陈伍华校友和夫人回到老家开始了心酸的集资过程,向亲人朋友打借条、定利息,不理解、不相信、不支持等等言语并没有夺走他的勇气。有了资金和夫人的支持,陈伍华校友接到第一个订单,也是创业的第一个挑战。
办厂的热浪过后,紧接着是破产潮。一批留下,一批扎住了根。陈伍华校友说,如果第一单他没做好的话,恐怕也很难把工厂开下去。说起工厂接的第一批订单,陈伍华校友也是一把辛酸泪。因为模具出了问题,机器工作时老师卡壳,需要人工不停地调。出货的那几天,陈伍华校友睡在厂里,守着这批货的生产,一听不见机器轰隆隆的声音,心里就一阵难过。他把卡车开到工厂车间门前,睡在车上,晚上就睡个一两小时。机器转动的声音一停,他马上就知道,从车里跳下来调试机器。客户要货要得很急,陈伍华校友说,时间重来一次,他不一定能坚持,感谢当初年轻爱拼的自己,一心干实业。
当年与陈伍华校友同班的同学苏朝荣校友告诉我们,陈伍华校友从不说辛苦,始终保持一种空杯的心态,所以他的公司一直走得很稳。品势在校友会举办活动,碰上了问他近况如何,他总是说“还可以”。
陈伍华校友总结当初工厂能够在破产潮中生存下来,有两点经验。一是,他接手工厂后,没有跟风生产家电的金属零件,而是选择做汽车配件。2001年,刚好广东汽车行业起步,标致、本田等汽车品牌出来了。“选行业选对了,大概是运气吧”,陈伍华校友笑着说。二就是他把在美资企业安普的工作经验带到了工厂,成为当地第一家主动申请ISO认证的工厂。采访过程中,陈伍华校友感叹道,当初40几个人一起学锻压,留下来干本专业的,却独剩下他一个人。为什么能在这个行业坚持这么久呢?
陈伍华校友告诉我们,其实他曾经有很多次可以带领工厂转型的,但是他不想做别的,只想做锻压。他说:“因为我喜欢这一行!”陈伍华校友的朋友常常开玩笑说,他是温文尔雅的样子,应该当书记的,好说话,做思想工作做得好。他的外号就是叫“陈书记”。在陈伍华校友的公司里,我们也看到很多党组织办法的奖杯。陈伍华校友现在还是党支部书记。
现在陈伍华校友的工厂业务每年以20%的速度增长,也在努力开拓国外市场。陈伍华校友向我们透露,工厂目前在接受国际某组织的质量检测,如果达标的话,就可以拿下日本总部的订单,从而开拓日本公司泰国、印度等国家分公司的业务。对于陈伍华校友来说,在没有带领工厂向智能制造转型成功之前,他无法放下工厂的事情。如果成了,他可以放心退休;如果不成,他仍将奋斗。制造业是实业,是国家经济血脉。面对中美贸易战带来的冲击效应,陈伍华校友和他的制造业朋友们无处可逃,也不打算逃。他说,一定要走下去,降低成本,提高工艺水平,“打铁还需自身硬”!
何须问校友情深,校友集资成一家
陈伍华校友还是顺德校友会创始人之一,从1998年顺德校友会创立,一直陪伴到现在。陈伍华校友说,上大学机会难逢来之不易,校友情来之偶然得之珍贵。母校四年的培育让他收获了许多知识,这些知识他一直用到现在。陈伍华校友把自己的私产拿出来无偿为顺德一个校友之家提供场所。当陈伍华校友在校友聚会上提出这个想法时,他慢慢地讲出来,在座都十分惊讶,闹哄哄地鼓起掌来。在场的校友们也纷纷提出来捐出一些东西,有捐乒乓球桌的,有说要负责桌椅的,有说要为装修费兜底的……陈伍华校友笑着说,过了20岁生日,顺德校友会终于有个“家”了。
陈伍华校友很乐观地总结,顺德虽小,但“五脏俱全”,也有自己的优势。母校重视顺德校友,顺德校友会也会永远爱着母校。“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陈伍华校友的故事告诉我们,心有所求,终不言苦。青年人要成就一番事业,内心就要有所向往,为了心中的信念,拼搏流汗,吃苦吃亏,也不放弃追求的步伐。